这是一个人的故事。
如果我是孤独的,那么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,我可能就不那么孤独了。
我上班的地方在一个安静的山区养殖场,按照环保的要求,场子离最近的庄子刚刚好五百米;按照公司的规定,工人们需要长期在封闭管理的养殖场生活工作。这里有十几个同事,作为后勤管理人员的我差不多一个月能回到市区的家里一到两次,陪一陪家中的幼女。三年以来,日益模式化的生活让人变成了饲养在笼子里的肉鸡,让人像小鸡一样设定好了管理曲线、到了日子就被拉走。不同的是肉鸡还能挂在流水线上变成鲜美可口的鸡产品,而我则一天天地谢顶。
我想告诉人们:每一块炸鸡都是有灵魂的。想啊想的,我就笑了。如果炸鸡没了灵魂那就等于宣布我也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。家人支撑着我坚持这份工作,可是我无法和妻子探讨这个触及灵魂的话题,我也不能让孩子感受到父亲的忧郁。
为了排解莫名的忧郁,我开始培养一些兴趣爱好,比如抓抓小虫子,看看小星星啥的。到了夏天,值夜班的时候,飞蛾爬满了路灯下的墙壁,就像是给我们这些值夜的人开了一个盛大的联欢晚会。大多数时候,对于金钱的渴望支撑着人们长期在封闭环境里工作,同时人们往往也需要些有趣儿的癖好调剂自己的状态。比如,有的人靠着酒精麻醉自己,有的人迷恋游戏,有的人刻苦钻研,有的人把虫子当成了陪伴。
年近不惑的我,事业算不上成功,家庭也照顾得不够细致。无助的时候,倾诉都是一种奢望;疲惫的时候,失眠却常来守望。最近,受到肺炎疫情的影响,养殖周期安排得不再那么紧张。在可以抽出时间调整情绪的时光里,任凭蓝天白云用尽了花招却也无法驱散孤独者内心的阴霾。